《忘却不了的大连市福兴里地区》一书的第十八篇       闯关东人的后代回老家墓地寻根

（回河北省黄骅市吕桥镇老家迁祖坟）

我四虚岁就随父母逃荒闯关东到大连，已有六十多年没有回老家——河北省黄骅县吕桥镇。在六十多年的社会变迁中，中国的大地上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大连市 也已是高度发展现代化的大城市，大连北部农村也成了道路四通八达、布满了砖混小洋楼的村镇，农村个人承包田地里一年四季都生产新鲜蔬菜瓜果，供应城市。已 成为了社会主义的新农村。我梦中的家乡又是什么样？有机会一定回老家看看。

二〇〇六年清明前，老家表弟打来电话，老家农村建设需要动迁窦家的祖墓地，让我回老家一趟。这正合我意，立刻准备行装，去我梦魂牵绕的老家。我两下吕家桥，迁移祖坟和重建父母的墓地。

在那里，我受到表亲的热情款待，更让我感叹的是那里农村生活富裕，老家真的巨变了……

一、我的出生地——吕家桥

灰茫茫的大地里分布着不规则黄绿色的苞米地、灰白色的盐碱洼地、浑浊的小溪和散落的村庄。其中河北省黄骅县吕家桥村是当地比较大的一个穷村，那就是我的老家。

我爷爷的父辈哥俩从北边的窦庄子迁来这里落户，给吕家地主打长工。 一九三七年，“七七事变”之后，在这个本来很穷的村子，又添了“兵祸”。从东北和天津 下来的 “逃兵”和“散兵”向南逃走，必经过吕家桥地区。一批批的“逃兵”进村后，把枪和军服丢掉，把抢来的老百姓衣裳换上,继续南逃。

一九三九年九月二十六日，我就出生在兵荒马乱、民不聊生时代的吕家桥村。这里的老百姓连年遭受灾荒，加上闹逃兵，真是雪上加霜。青壮劳力男人们都逃荒下关东，去大连。我的父亲、大伯和三叔也相继去了大连。在那里的煤场里打工或在街头摆摊做小买卖。

抗

日战争时期，抗日武装与日伪军在这一带进行了拉锯战，老百姓的生活更加困苦。一九四二年的秋天，满天飞舞的蚂蚱遮挡了天日，庄稼被吃得所剩无几，我光着腚

跟着姐姐在地里抓蚂蚱，干炒蚂蚱就是当时好的美餐。闹蝗虫，人活不了，只有到关东大连找父亲，才有活路。在那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我娘带着八十多岁的爷爷

和我们三个孩子，跟着老乡坐船来大连了。从此我就阔别家乡六十多年。

在六十多年里，对老家的印象是荒

凉、贫穷。在灰白色盐碱地中，到处布满小水泡子，大人小孩都能下到水泡子里摸当地人叫着拐子鱼（鲫鱼）。听娘说，在小水泡里，用脚踩一个小窝窝，鱼就游到

窝里不动了，手下去就能逮住它。我多少年来，多么想回老家摸鱼。还有漫天飞舞的蚂蚱，干炒、油炸蚂蚱是真好吃。在一九五〇年前后，父亲和老乡从老家探亲回

来，捎来的特产礼物就是晒干的小拐子鱼和又大又肥的炒蚂蚱，好香呀。父母也经常捎点东西给老家的舅舅，接济他家，因他家的孩子多，有五女一男。只有大舅、

二舅两个劳动力，依靠几亩盐碱地生活，要养活全家九口人，能不困难吗？农村就是穷啊。

二

〇〇六年清明的前几天，突然接到吕桥老家亲表弟王义位打来的电话，告诉我，老窦家在吕家桥的祖坟要动迁，好清明前到吕桥与生产大队关于就祖坟动迁的事宜

进行商讨。他还告诉我，在天津，还有我的四代堂妹也会给我打电话说这个事。果然一会儿，她来电话，让我提前几天先到天津与她汇合后，一起前往吕桥老家，商

议迁坟的事。这是老窦家的大事，我挺身而出代表大连几十口窦家的后代，为祖坟的动迁回老家一趟。

（一）、窦家祖爷哥俩到吕桥镇定居

窦家的祖爷逃荒南下吕家桥村，定居那里，繁衍生息近二百年。

窦

家人在二百多年前生活在天津市大港区南部的窦庄子，早年间，窦家的祖辈也是非常有钱大财主，因一个姑奶奶出什么事，与人打起官司，为了赢这场官司，不惜重

金，据说用大筐抬银子送给清朝的官员，后官司没有打赢，钱可花了精光。到了我的祖爷亲哥俩窦长铎和排行老七的窦长辉这一辈，已经是穷得叮当响，他们一起

逃荒到吕家桥，给吕氏地主当长工。就在吕家桥落户了，娶妻生子。老大窦长铎有两个儿子窦云桥和窦元发，而老七爷无子，就将次子窦元发过继给老七爷。后来他

们二老过世时，就在吕家桥选墓地下葬，立祖坟，称为双立祖。

大

爷爷窦云桥娶吕家桥的吕氏姑娘为妻，生五个儿子和二个女儿。二女儿又嫁给了吕家人为妻。大爷爷的五个儿子，其中大儿子和二儿当兵不知去向，从此渺无音信。

老三窦凤祥和他的儿子窦志新一直在吕家桥务农。窦志新比我大二岁，是村里的困难户。由于他为人尖刻，因而在村里较孤独，只有村党支书记的表侄吕桐树能帮助 他，但他也经常给书记找麻烦。他娶了老婆，生了三个儿子后，将老婆打跑了。他的二儿子窦贺忠娶了一个从东北来的女人为妻，还带着一个女孩。窦志新的其他的 两儿子在几年之后也成了家。老四孤独一生死于他乡。老五窦凤鸣是那哥五个里有能耐的人，是让我敬仰的武术大家。

（二）、密宗门武术大家——五大伯父窦凤鸣

五大伯窦凤鸣在大连曾是密宗门武术大家，但他也有坎坷一生。

他从小习武，投师于密宗门派大师张师傅学武多年，与著名武术大师霍元甲同派。一九四五年前，曾在大连市五一广场附近开武术馆，他的徒弟也不少。小日本投降 后，他离开大连，到天津生活。在天津也没有正当职业，生活很艰苦，另想寻找谋生地。一九五三年左右，五大娘来大连，住在她的亲弟弟家，也在我家小住了几 天，她来大连的目的，是为他们全家能否回迁大连，进行探路。当时，他的多名徒弟，曾到我家看望五大娘，他们都希望师父重回大连，继续开武馆。后来不知道为 什么，他们没回来。我推想

是在日本统治大连时，他可能与日本人走的太近，得罪了人，不敢回来吧。随后被天津派出所将他全家动迁到大西北的青海省，那里不是天津人能生活的地方，实在

受不了大西北的风沙和荒凉的摧残，他把家里的东西都丢下，带着老婆孩子，历经千辛万苦又回到天津，就住在派出所里，磨了一段时间后，才有住所，总算是在天

津安顿下来了。他有一个儿子和三个女儿，儿子叫窦志刚。窦志刚有二个儿子，窦贺臣、窦贺君。窦志刚比我小三岁，但他早年去逝了。

我童年时代，为有一位开武术馆的“密宗门”教师五大伯感到自豪。特别是电影“霍元甲”放映后，将大连的武术派别之一密宗们在大连武术界的地位提高了，密宗门也成了大连主要门派，徒弟迅速增加。

在

大连，他的师弟赵风亭、郑同福也是开武馆的。特别赵风亭是德高望重的武术大家，二〇〇五年，他的百岁寿辰时，在大连的五星级宾馆——富丽华大酒店举行盛大

庆祝宴会。有很多徒弟、徒孙、体育界的朋友及记者参加。当时在大连晚报和半岛晨报都刊登这条消息并加以评论。老人家也是我家老乡，我的父亲、叔叔都跟他很

熟。在上世纪五十年代，他在北京街道西，即大连市政府大楼西边开了一所武馆，当时有徒弟几十人。我也曾经在他的武馆学了几天武，后来我不愿学就跑了。五大

伯的另一个师弟郑同福在民权街的木材店铺后面仓库房开了一个武馆，一九五四年，我跟郑同福师父学了一年多武术。这样，我也有点武术功底。在这个武馆里，也 经常有五大伯的师兄弟及他的徒弟来访，他们对五大伯的武艺是非常赞赏，所以让我为窦氏家族五大伯的武艺感到骄傲，我也很崇拜他。

二、大连的窦家人

窦云桥的二弟窦元发娶妻姚氏，生儿三人，他们是窦凤城、窦凤桐（又名窦棲梧）、窦凤文。窦凤城在窦家排行老六，娶妻张氏早亡，没有后代。窦棲梧娶吕家桥镇的东瓦古坛村王家女王金英为妻。生育三儿一女，儿窦玉林、窦玉祥、窦玉贵，女窦筱玉。

早在一九三十年代，我父亲哥仨三兄弟闯关东落户于大连，一九四二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我们全家都来大连。从此在大连就有了我们窦家这一支脉。(非窦家版省略)

吕家桥当长工的老哥俩，经过近二百年延续到现在已有近百口人了，分布于老家吕家桥、天津、大连及吉林。

我这次回老家迁坟是代表大连的窦家人，天津由三妹窦志兰代表，老家的代表就是窦志新及窦贺忠。

吕家桥当长工的老哥俩，经过近二百年延续到现在已有近百口人了，分布于老家吕家桥、天津、大连及吉林。

我这次回老家迁坟是代表大连的窦家人，天津由三妹窦志兰代表，老家的代表就是窦志新及窦贺忠。

三、到天津见堂妹

我回老家迁坟，先到天津与堂妹见面，商议迁坟的大事。

二

〇〇六年三月三十一日，早晨四点到达天津火车站，按约定八点钟，三堂妹窦志兰才能来接我，还有四个小时的等待时间，干脆参观天津大街小巷，我沿着站前的一

条大街，往前走了一会儿，在灯光下，观看了陌生的天津街景一角，也看不到与大连城市有多少区别。吃点豆浆果子，填饱了肚子再等人吧。

快

八点了，三堂妹还没有来，此时，我一直在想，我从没有见过她，三堂妹是个什么样中年妇女，应该是个漂亮的女人。因为在我想象的五大伯应该是个身材高大的、

帅气的武术大侠。他的姑娘也一定是高个俊俏漂亮妹子。八点钟，三妹窦志兰出现火车站，我看到竟是一个小个子，长象一般的女人。让我有点想不通，怎么这样？

在我小时候，我见过的五大娘，她个子虽然不太高，但也是挺漂亮的女人，她的后人却比她长得差的多。到她家后，见到二堂妹和三妹夫，二妹是长着一个馒头脸的 稍胖女人，个子比三妹还要矮。我的心里纳闷，她怎么比三妹更差。三妹夫倒长得一表人才，个子有一米八以上，脸盘也很端正，是身体健壮的汉子。

当时见到她们，觉得这下子我可见到亲人了，将我的八十六岁老母和姐姐去世时的悲伤情景，滔滔不绝地讲给她们听，我还动情地流下伤心的眼泪，她们给我手纸，擦去我不应该在她们面前流下的眼泪。

当日下午，我的亲表弟王义位派他的大儿子和司机用轿车接我和三妹一起前往吕家桥镇。

四、回老家——吕桥镇

我离开老家六十多年后，这是次，踏上回老家之路，再不是坐木帆船，接受大海的波涛任意颠簸，而今我是坐飞机、乘火车舒舒服服到老家。至此回老家，也是带着我的梦想，摸小拐子鱼、吃干炒蚂蚱……

来到吕桥镇，感到老家彻底变了，一切都是那么新颖。亲人热情的招待让我从内心感到温暖。此时，我倒成了他们的扶贫对象。

（一）、吕桥镇的天

在前往吕家桥走的路上，我还在想，这回可要缘了我回老家的梦。老祖宗陵园在哪里？我出生的房子又在哪？我还能下水塘摸小拐子鱼？还能吃上喷香的干炒蚂蚱？

我已是六十七岁的老人啦，带着那些问号，在阔别六十三年后，重新踏上老家的土地。真奇啦，哪里有水泡子？哪里有蚂蚱？老家展现我面前是现代化农村，宽大的 津沪公路就穿过吕家桥镇。油罐车、大货车、客车川流不息，公路两侧绿油油的麦田都连到天边，镇南边那块宽广的绿色麦苗田里，还分布着一排排上下摆动着的抽 油机，抽着那黑乎乎的石油，为国家建设提供能源。那里就是胜利油田的一角。镇四周的小工厂，也是一家连着一家，商家、小工厂、店铺和酒楼布满街道两旁。当 年的吕桥村已发展成由四个生产大队组成的大镇。吕桥富了，那里的人再不会闯关东了。

老家的巨变。我想摸小拐子鱼和吃干炒蚂蚱的美梦是不可能实现了，因为现在这里已是较先进的社会主义新农村，现代化的生产方式和富裕的生活，让那些东西早就不复存在了。

窦志新是个尖刻的小老头

进入镇里，首先要去拜会的是我三大伯的独子窦志新。一见面他就出言不逊，让从我内心里感到悲哀，守在老家的窦家后代素质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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